■徐靖逸
如果不是欧盟总部和欧洲议会的所在地,布鲁塞尔很难作为一个国际都市吸引到全世界的眼光。即使对于土生土长的比利时人而言,布鲁塞尔也是一种别样的存在。
我的公寓位于距离欧盟总部所在地舒曼广场大约步行20分钟的欧盟区,附近有一处交通十分繁忙的路口,是开车回家的必经之路。就在这个路口,有一位每日准点“上下班”、公众假期同样休息的罗马尼亚女性,她每天的工作就是怀抱孩子,向每一辆等候红灯的车辆司机索要生活费。时间久了,她仿佛也认识了我们这群中国人,要饭时也不再看我们一眼——在布鲁塞尔,即使在核心区域,这样的路口很多,这样包裹着头巾的女性更多。除外来移民引起的治安问题,杂乱无章的城市建设(“Brussel i sati on”一词甚至衍生出“糟糕的城市建设”之意),令人手足无措、无处不堵的交通系统,混乱的城市公共文字系统,遍地的垃圾和高昂的物价,足以让布鲁塞尔成为比利时人口中最大的“槽点”。无论是我们办公室附近餐馆的老板、当地商界领袖,还是旅居比国已久的华人,谈及布鲁塞尔,从不会有中国人说起首都北京时的骄傲,也不会有巴黎人谈及巴黎时“万恶之都,我爱你”的复杂,清一色的负面评价让我们这些初来乍到者错愕不已。的确,无论是之于世界还是之于欧洲、之于本国,布鲁塞尔更多的只是一种政治上的存在——对拿着超高薪的各国外交官们是如此,对生活在底层的非法外来移民也是如此——同样的路口,昨天因为奥朗德、默克尔的到来而封锁,今天就被要求合法身份的非洲人、阿拉伯人、东欧人所占据,明天则是出租车行业集体罢工、宣誓权益的所在。同时,随着本地居民纷纷外迁,外交官与游客更仿佛是城市人口的全部,每年再多的高级峰会也唤不回曾经热爱这座城市的那些人。
虽然近万名欧盟外交官及工作人员在人口比例上不到整个大区的1%,但由此造成的公众假期服务业休息、城内几成空城的状况,在布鲁塞尔十分明显。没有人,便没有城。为了振兴近年来不断下滑的经济,当地政府鼓励各社会组织和社团,想方设法举办各种活动聚集人气、刺激消费。对于疯狂热爱博物馆和各种艺术展览的欧洲人来说,“博物馆之夜”(MNF,Museum Ni ght Fever)的活动一不小心就在布鲁塞尔演变成为全城的狂欢,这多少让这座政治气氛浓厚、还时不时提高反恐级别的“欧洲首都”回归成一座普通的欧洲城市。
布鲁塞尔市中心星罗棋布着不下百座博物馆、美术馆(虽然在藏品水准和策展质量往往不及欧洲艺术之都巴黎),内容更是五花八门,其中较为知名的有皇家美术馆、乐器博物馆、漫画博物馆、BOZAREXPO等。今年的3月14日,是2015年上半年的布鲁塞尔“博物馆之夜”。为了推广自身,连皇家图书馆、欧洲议会总部都加入了这一行列。工作日下午5点甚至4点就早早关门的博物馆在这一天晚上延长开放至凌晨,每一处场馆都使出浑身解数想办法留住参观者——要知道在这天晚上只要付14欧元就可逛遍近30个场馆,各主要场馆之间都有免费的穿梭巴士,每个人都像打了鸡血一样想多转几个地方。就我辗转的几处而言,所谓“博物馆之夜”,除了能想象到的展览、讲座、音乐会,不少场馆还索性变身派对,比利时人钟爱的电子乐现场演出成了当仁不让的主角。至于“写下热爱本场馆的理由”、“你希望布鲁塞尔还能存在多少年”之类稀奇古怪的小调查,“最佳创意着装”评选等等,都成为人们尽情宣泄、调侃、疯狂的渠道。
或许上帝是公平的,世界上有魅力的城市往往让人又爱又恨。布鲁塞尔就是这么一座别样的“欧洲首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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