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9日俄罗斯用一场“史上最大规模的阅兵式”庆祝卫国战争胜利70周年，吸引了世界的关注。而俄罗斯的邻国，同样曾是前苏联加盟共和国，同样为卫国战争和世界反法西斯战争做出巨大贡献的乌克兰，也在用自己的方式庆祝胜利日的到来。

随着脱俄入欧的趋势日趋明朗，如何对待历史遗产对乌克兰而言一直是一道绕不开的坎。卫国战争无疑是这份历史遗产中的宝贵财富，却也是一个充满争议的话题。如何平衡俄罗斯与欧洲的关系，一直困扰乌克兰已久。在俄欧之间的摇摆也给乌克兰带来难言的切肤之痛。作为东斯拉夫“三驾马车”之一的乌克兰，历史上曾被长期瓜分：东部地区纳入沙俄统治300余年，与之对应的是西部地区却先后归立陶宛、波兰和奥地利哈布斯堡王朝统治。乌克兰东西部的语言、文化、民族自我认同在数百年的历史中渐行渐远，东部深受俄罗斯文化影响，西部则明显倾向西方，东西之争由此形成。苏联解体以来，乌克兰就一直在俄欧之间摇摆。

乌克兰当局今年庆祝卫国战争胜利70周年的方式似乎就是这种摇摆的一个侧影。今年乌克兰用了两天的时间庆祝胜利日——5月8日和9日。先是按照欧洲国家的惯例在5月8日举行了庆祝活动。根据乌克兰最高拉达（下院）的决议，自今年开始将5月8日定为“纪念与和解日”，成为与5月9日胜利日相对的另一个节日。这个纪念日的设定显然是为了与欧洲国家保持步调一致。乌克兰当局表示，往年乌克兰以苏联形式庆祝胜利日,不符合乌克兰人民的历史记忆及整个欧洲的传统。总统波罗申科也表示，乌克兰应该按照自己的脚本而非俄罗斯的脚本纪念反法西斯战争的胜利。纪念活动当天，红色的罂粟花——欧洲纪念胜利日的标志，也代替了传统的圣乔治丝带，成为纪念活动最重要的标志。虽然设立了新的纪念日，但历史毕竟是历史，传统的5月9日胜利日依然得到了保留。5月9日当天，波罗申科总统带领乌克兰政坛的政要与老兵们一道向基辅的无名烈士墓敬献了花圈并默哀。即使是总理亚采纽克等明显亲西方的领导人也参加了纪念活动。波罗申科在当天的讲话中称：“在我们乌克兰的日历上5月9日是，而且永远都是胜利日……我们过去尊重、现在尊重、未来也将永远尊重前人们的爱国功绩。”不过作为乌克兰脱俄入欧的写照，相比于5月9日，5月8日纪念活动的规模明显要大得多。

不同于首都基辅在庆祝方式上的平衡，在乌克兰的东部与西部表现出了明显的政治倾向。在西部重镇利沃夫，包括圣乔治丝带、胜利旗帜等在内的一切与前苏联和俄罗斯相同的纪念标志都遭到了全面的禁止。有人因为坚持佩戴圣乔治丝带参加纪念活动而被激进分子推倒在地，丝带被强行扯下并被当场焚毁。而依旧枪声不断的东部顿巴斯地区，东部民间武装“顿涅茨克共和国”冒雨举行了大规模的阅兵式。在阅兵式上，圣乔治丝带被喷涂在受阅的装备两侧，与利沃夫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这里的民众也同俄罗斯一样，举行了“不朽的团队”游行活动，民众手持参加卫国战争的亲人们的照片和画像走上街头，缅怀先人，庆祝胜利日。

5月8日或是5月9日，红罂粟花或是圣乔治丝带，折射的是大国势力的博弈。不过，无论是亲俄还是入欧，政客们都不是这个庆祝胜利的节日的主角，他们的争论和角力也不是节日的主题，那些垂垂老矣的老兵们才是节日的主人，这是属于他们、属于历史的节日。

文汇报记者 高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