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3日，在西班牙巴塞罗那医院，医务人员在重症监护室内照顾新冠肺炎患者。 新华社

西班牙卫生部4月9日发布的数据显示，该国累计新冠确诊病例超过15万例，累计死亡病例超1.5万例。西班牙议会当日投票通过了再次延长国家紧急状态的决议，西班牙国家紧急状态将至少延长至4月26日零时。

虽然西班牙卫生大臣萨尔瓦多·伊利亚在7日表示该国疫情已达拐点，但10%左右的高病亡率和持续增加的感染人数，依旧显现出西班牙这一欧洲疫情的“震中”在防疫过程中面临巨大挑战。

“在产能有限、调配效率受制、主观重视不足等多重原因的作用下，西班牙的确诊人数和医护人员感染人数均处于高位。”上海外国语大学西方语系教师陈旦娜就西班牙持续居高不下的确诊病例和死亡人数，在接受本报记者采访时表达了自己的分析和判断。不过她表示，“随着疫情的进一步发展，民众逐渐重视起防疫工作”，西班牙的疫情防控出现曙光。

主观重视不够，前期防疫迟缓

“意大利在2月中旬爆发疫情，西班牙从3月11日起才停止两国之间的直航。正常情况下，意大利每天约有100个航班飞往西班牙，其中约60个降落在马德里。未停航的这段时间内，马德里巴拉哈斯机场每天迎来大量来自意大利的旅客，却几乎没有设立任何健康排查机制。”

3月8日，西班牙确诊人数约1000人，但到了3月14日，确诊人数已攀升至6000多人，西班牙才实行国家紧急状态。陈旦娜认为主观上西班牙社会一开始对疫情的重视是不足的，防范措施执行力度有限，与意大利之间的航班来往是非常现实的写照，这是西班牙未能遏制新冠病毒流行的第一点原因。

在陈旦娜看来，在疫情潜伏阶段，当地舆论的普遍导向是将新冠病毒与普通流感相提并论，忽视其巨大的传染性。一些国家严格的措施被认为是防范过度。西班牙卫生部此前一直表示没必要戴口罩，直至日前确诊人数超过15万，政府才开始建议全民使用口罩。“受主流媒体影响，加上爱好聚会和户外活动的群族特性，国家进入紧急状态初期，西班牙民众对政府的居家命令配合程度一般”。

对于有症状者，西班牙卫生部建议轻症患者居家隔离，并未实施强制性禁足措施，患者可自由出行。陈旦娜介绍说，位于马德里会展中心（IFEMA）的方舱医院于3月22日开始收治第一批病人。大量患者在宽松的环境下居家隔离。即使方舱医院建成，目前轻症患者依旧是居家隔离，尚未做到应收尽收。

▲在西班牙马德里拍摄的马德里会展中心改造成的野战医院内景。 新华社

此外，现实的一点是：由于床位和设备有限，各大区政府选择性收治重症，优先收治年轻人，不收老年人或使其提前出院。“老年人是易感人群，西班牙社会老龄化程度高，这些做法提高了感染率、死亡率以及病毒在社会上传播的风险。”陈旦娜对本报表达了其对西班牙疫情防控的担忧。

医疗资源供应不足，调配效率低

截至4月9日，在疫情最严重的马德里自治区，目前累计确诊病例已近4.4万例。加泰罗尼亚自治区的累计确诊病例则为3.1万例。此外，卡斯蒂利亚-拉曼恰、巴斯克和安达卢西亚等区确诊病例数也均在1万例左右。

谈及西班牙确诊病例数大幅上升的客观原因，陈旦娜认为产能不足、供应紧缺和政局复杂，行政手续繁复是重要原因。

首先，西班牙的经济结构中服务业占比较高，工业占比较低，国家产能有限。根据《国家报》（EL PAIS）报道，西班牙正常情况下仅有一家生产外科口罩的工厂，日均产量8万只。陈旦娜分析道，西班牙口罩以进口为主，进口比本国生产价格更具优势。由于当地居民极少使用口罩，药房通常备货不多。“有药房表示，防疫物资首先供应卫生机构，因此有观点认为，西班牙卫生部早前不建议使用口罩的原因之一是物资供应不足，避免国民与医疗机构抢夺资源”。

其次，根据西班牙国家紧急状态相关规定，国家政府有权征用民间物资。“因此，政府要求民间申报防疫物资储备情况，可直接前往私人企业的仓库征用物资，海关可截留货物进行宏观调配。这些措施在短期内能帮助政府得到一部分资源，但打击了民间的积极性，也引起部分地方政府和反对党的不满。”陈旦娜透露。

陈旦娜认为，鉴于西班牙政局常年形势复杂，政府的防疫决策中纠缠着党派的权力斗争，影响决策判断、政策执行效果和物资调配速度。另一方面，西班牙卫生机构通常拥有常年合作的供应商，如需与新供应商建立合作，必须通过公共机构采购流程竞标完成。此类手续繁复而缓慢，因此卫生机构无法在短期内与多家新供应商建立供求关系，及时解决物资问题。

▲4月9日，在西班牙巴塞罗那医院，医务人员穿戴防护服，准备进入病房。 新华社

疫情防控看到希望

在疫情初期，西班牙国内万人规模的活动频繁，例如3月1日来自世界各地8万球迷汇聚马德里伯纳乌球场，观赏皇家马德里与巴塞罗那队的足球比赛；3月8日马德里的妇女节游行吸引了约12万人参与。

但是与彼时相比，如今西班牙的疫情防控已经走上了一个新的阶段，自上而下对疫情的重视大大增加。西班牙卫生部应急与预警协调中心副主任谢拉在4月7日的新闻发布会上表示，目前西班牙各大自治区传达的信息显示，重症监护室面临的压力有所下降，目前治愈出院人数已占确诊数的大约30%。

“随着疫情的进一步发展，民众逐渐重视起防疫工作，配合程度正逐渐提高。目前西班牙正想方设法提高国内口罩和呼吸机的产能”。包括政府已向巴斯克地区一家工厂提出6千万只口罩的生产需求，同时马德里一家工厂将生产100台呼吸机，著名汽车厂西雅特（SEAT）也将生产300台呼吸机。陈旦娜认为，在官方和民间力量的多方配合下，西班牙防疫物资紧缺的问题正得到缓解。

不过陈旦娜也指出，西班牙的疫情防控依旧存在因提前解封而带来隐患，“在此阶段应注意的是西班牙政府会否迫于经济压力，在疫情未能完全控制的情况下解除或放松警戒状态，命令企业复工，学校开学，这或将给防疫抗疫工作带来新一轮挑战”。

作者：沈钦韩
编辑：陆益峰
责任编辑：宋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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