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嘉穗
《花儿为什么这么红》，是经典影片《冰山上的来客》中的著名插曲，改编自塔吉克族的民歌。在5月11日晚“上海之春”·吉尔吉斯斯坦国家爱乐卡姆巴坎民族乐团的音乐会上，嗓音醇澈的女歌手古尔娜拉·莱玛丽娃用中文演唱了这首歌。更有“缘分”的是，在开场之前，作为此次中亚系列音乐会之一的、来自塔吉克斯坦的哈鲁洛·达多博耶夫民族打击乐团和巴兹莫洛舞蹈团，带来了精彩的助演。正当我忧心如此技艺精湛且富于魅力的手鼓表演会喧宾夺主之时，卡姆巴坎乐团那一首首穿越时空的歌，把我带回了响着驼铃、洒着金色阳光的中亚往事之中。
奇妙而多样的音色一直是丝绸之路上的乐器最迷人的地方，或空灵、或悠扬，细述着中亚这片土地上的战火、生活和美丽传说。当他们在三弦弹拨琴考姆兹上扫弦而下时，当他们拨动单簧口弦传来幽幽回响时，当他们拉起古老的二弦胡琴卡亚克时，你是否听到了那悠远而深情的呢喃，你是否听到了牧羊人的呼唤。当吉尔吉斯斯坦国家级的演员拉玛特·萨杜科娃和巴库特·沙特诺夫唱起 《被遗忘的曲调》 和那弥漫着俄罗斯影子的歌谣时，当他们向着远方拉唱长音时，和蒙古族长调的自 由辽阔不一样的是，那是一个民族遥远的历史和记忆。当不断变幻着的节拍，与多次反复的主题旋律缠绕在一起时，你听到的是那首在舞步的旋转中永恒流淌的歌。
“石滩变成了林海，大地经历了变迁。可祖先留下的这首歌哟，世代流传在人间。”这是吉尔吉斯英雄史诗 《玛纳斯》 开头的几句。11日晚，也上演了改编自这部史诗、以及多首来源于吉尔吉斯民歌的作品。这也正是卡姆巴坎这个年轻乐团最大的亮点，即致力于收集整理和改编民族民间音乐。虽然写作手法上显露出些许西方的痕迹，但他们通过一种传统和当代的结合，一种舞台化的新型传承方式，向世人诉说着神秘的吉尔吉斯古老而灿烂的故事。
吉尔吉斯是一个跨境的游牧民族，他们的音乐与文化，游走在丝绸之路上，与毗邻的族群相互分享。今天这首 《花儿为什么这么红》 也许只是为了中国观众而唱的。而我更愿意相信，这是为了吉尔吉斯人、塔吉克人和汉人，以及在这条文明之路上、这片沙漠绿洲中共存的各个民族，数千年来从未停止过的、跨越国族和时空的交流与融合而唱的。丝绸之路，音乐之河，卡姆巴坎乐团浸润在传统的长河之中，吟唱一首超越时空之歌，求索一条民族与世界之间、传统与未来之间的文明之路。
(作者系青年乐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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