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黄景瑜、吴刚、王劲松、任达华等主演的电视剧《破冰行动》同名小说由天地出版社出版发行。小说取材于2013年广东“雷霆扫毒”系列行动中的真实事件,讲述了以李飞、李维民为代表的缉毒警察拼死撕开地下毒网,将制贩毒人员绳之以法的故事。
《破冰行动》小说源起塔寨——东山有名的禁毒模范村。这里家家户户白墙红瓦独栋小楼紧密相连,村子道路错综复杂,门牌号一概没有,就像个迷宫,各路口还都安装了摄像头。整个村子都姓林,族长林耀东因带领村子致富,在村中有着说一不二的地位。然而,塔寨光鲜外表的背后,制毒贩毒已经深入骨髓。富裕的表象之下,是年轻一代的人性泯灭;似乎充满希望的村落实际上已经没有未来。在巨大的利益诱惑下,人性面临着诸多考验,错与对一念之差,而代价是血、是泪、是生命与家庭,《破冰行动》小说通过一部“塔寨风云”让更多的人认识到毒品的危害。
然而《破冰行动》不仅仅是一部揭露毒品危害,震慑毒品犯罪的小说,更是一部展现公安干警英勇事迹,讴歌当代英雄的现实主义作品。他们不畏牺牲,用自己的勇气和决心去铲除社会的毒瘤,用鲜血和生命诠释着忠诚,守护着一片安居乐业、岁月静好。
电视剧《破冰行动》将于今晚20点在爱奇艺播出,在看这部让人热血沸腾的缉毒大戏之前,不妨先来读一下小说原著。
>>>试读:《破冰行动》 第一滴血
今年天气反常,还没到六月呢,就热得天怒人怨。在太阳地上站一会儿,就被烤得脸皮都疼。
大中午,路边没什么阴凉地儿,李飞两道剑眉拧得死紧,大步跨进东山市公安局禁毒大队的办公楼,攥着手机的手背青筋暴起,正在给始终“号码无法接通”的搭档拨打第四次电话。
他从热浪糊脸的街道钻进冷气十足的办公楼,满脑门的汗,自己倒是感觉不到热,只觉得那头汗是急出来的。
好在这一次,电话通了。
“宋杨?你在哪儿,为什么不接电话?你前女友来找我,说不知道谁P了张她和别人的不雅照,把你给引走了,你现在是什么情况!”前几天扫毒行动刚扫了个竹篮打水,嫌疑人被保回家,转头就吊死在自家房梁上,以此向他们整个禁毒大队鸣冤示威。这么个节骨眼,有人把宋杨引走了,他的电话还死活打不通,李飞害怕当天跟着自己一起去“探底”的宋杨出什么事儿,差点就要跟上面打报告查定位了。
电话通了,李飞把上楼的脚步又收了回来。电话信号不好,宋杨的声音断断续续,依然精神抖擞皮得很,“跟你说了陈珂不是我‘前’女友,我会把她再追回来的!——我找到照片里的‘男主角’了,看着就不是好鸟,没想到一逼问,拔出萝卜带出泥的,还有大发现!”
李飞靠在楼梯拐角,这时候才缓过神来觉得热,他解了领口的两颗扣子,抻着衬衫给自己“通风”,随着动作偶尔露出一截光滑皮肤包裹的锁骨,匀称削薄的肌肉藏着属于年轻人的爆发力,此刻处于因为紧张而绷紧到蓄势待发的状态,“你发现什么了?你到底在哪里?”
信号这会儿好了一点,李飞听出宋杨在开车,“这人叫包星,表面经营医疗设备公司,背地里干着贩毒的买卖,想敲诈我十万块钱去买货。”
“你先别动,”李飞意识到不对劲,“一个吸贩毒的敲诈缉毒警要钱去买毒品?!我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你先别冲动,我们商量一下——”
“他已经交代了,在南井村有个毒窝,我现在正押着他去南井村。”
“南井村?”
东山是个县级市,归龙坪市管辖,是出了名的邪性地方。临海,沾着珠三角,交通发达,人员复杂。在改革开放的今天,围着主城区,靠山的大大小小的家族式村村寨寨差不多仍旧保持着族长自制的旧传统,各个村寨门一关,村里亲戚妯娌相互勾连,外人进去想摸个门道出来难如登天。
所以宋杨一听说是个村子,李飞眉毛就跳了一下。
“就在北山的养鸡场。”跟李飞从警校同学一直勾搭到参加工作、一起成了禁毒大队的警员,宋杨知道,跟李飞直接说地名不行,他得反应一会儿,得说标志物他才能直观地知道哪是哪。
李飞抖衣服通风换气儿的手停住,眸光猛地一沉,倏然站直了又三步并作两步地快步往楼上跑,“我跟队里报告,多派点人手一起去!”
“不行,你先别说!”电话那边,宋杨不带任何犹豫地拦住他,“不要把这事儿告诉队里的其他人,现在咱们队里除了你我谁也不信。不能再弄得跟上次一样,和尚跑了不算,连庙也让人烧了……等抓到了证据再说!”
李飞迈上二楼最后一级台阶的脚又收了回来。他瞥了一眼队长办公室的方向,办公室门半开着,他们队长正在里面打电话……
李飞黑沉沉的眸子狠狠一眯,顿时凌厉起来的眼角眉梢里透出疑惑来,他死死攥着手机,只犹豫了一瞬,豁出去似的点点头,转头又冲下楼去后院开车,“那你别轻举妄动,等着我!”
那边宋杨催他,“我马上就到了,你要来就快点。”
伴随着最后一个尾音响起的,是尖锐刹车后重物轰然撞击的声音。下一秒,宋杨话没说完,手机突然断了线。
“喂?喂?!——”李飞愣了一下,他迟疑地把手机拿下来看了一眼,手机上宋杨的名字随着手机断线而由亮到灭,一阵恶寒从脚底蹿起,这么热的天,硬是逼得他生生打了个寒战。
来不及思考更多,他猛地拉开车门跳上去,用平生最快的速度打火挂挡,转眼就把自己的老越野开成了贴地火箭,用最快的速度窜出市局,消失在了街道的尽头……
往南井村去的路上,李飞再没能打通宋杨的电话。他心脏狂跳,心头不好的预感不受控制地飞快滋长,他越发焦躁不安,通往南井村的山路阡陌纵横,崎岖难走,他不减速,老越野一路简直恨不得把主人的脑浆都颠出来,他用了最快的速度开车,然而,还是没能赶得及。
宋杨的车停在距离村口界碑不远的地方,车头被撞得凹陷,挡风玻璃上有零星几滴血迹,手机掉在车厢里,可车里不见宋杨。
确切地说——车里一个人也没有。
宋杨说他抓到了那个叫包星的毒贩,可后车门顶上的拉手上只挂了一个手铐,手铐的另一头已经被人打开了。也就是说,有人撞车逼停了宋杨,救走了包星,顺带,一起控制了宋杨。
挡风玻璃上的血来自内部——宋杨受伤了,伤到什么地步,现在怎么样,人在哪里?是活着,还是……死了?
未知的猜测让李飞头皮发麻,他后背汗毛都竖了起来,眯着眼睛抿紧嘴角,他盯着挡风玻璃上那几滴血迹,从后腰把配枪掏了出来,目光凛冽地咔嗒一声,子弹上膛,他抬手拉开了保险。
山间不是温室效应重灾区,风是凉的,清风一吹,仿佛就卷起了未知的危险和弥漫在空气中道不明的杀意,一股脑地扑在了李飞身上。
鸡场外面拴着的大黑背似乎嗅到了陌生人的气味,突然充满警告地狂吠起来,鸡场里的鸡群受到惊吓,扯着脖子打鸣,扑腾着翅膀乱成一团。
李飞深吸口气,双手握枪,冷定而谨慎地摸进村子,借着矮墙的掩护,朝养鸡场里面看。可是里面鸡飞狗跳,挡着视线,看不分明。
李飞一手撑在墙头上,纵身轻巧地翻进了养鸡场里面。他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地往前走,小心谨慎,步步为营,突然一个人影从养鸡场用来做鸡栏格挡的破塑料布后面一晃而过,李飞屏住呼吸,悄无声息地追着那人影摸了过去。可那影子一闪而过,眨眼间就不见了踪迹,李飞追到他消失的地方,却找到了自己要找的人——
破败得不成样子,窗框玻璃碎了用木板勉强挡风,连墙壁都焦黑得看不出本色的小破屋里,离卷着一团黑心棉的斑驳小铁床不远,额角带伤的宋杨被大力胶绑在椅子上缠住了手脚,封住了嘴巴,看见李飞进来,他猛地睁大眼睛,疯狂摇头,被堵死的嘴里发出疯了似的呜呜声。
如果李飞不是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要把宋杨救出来这一件事上,他就能反应过来,当时宋杨所做的一切——眼神、动作、声音,都是在告诉他,危险,不要过来,赶紧走。
可是他满心满眼都是要把宋杨解开,魇住了似的顾不得其他,直到斜刺里早已埋伏好的人冲出来,从后面一记闷棍劈在他脑袋上。就这么一下,来不及品味疼痛和眩晕的滋味便不受控制地向前扑倒,转瞬间两个壮汉飞身扑过来,他咬着牙爬起来踉跄着撞倒一个,却被另一个压死,他不敢贸然开枪,怕惊动村里的更多人,更怕失了准头误伤宋杨,激烈的挣扎与反抗间手枪却被对手夺走,顶在他脑袋上,逼得他一时僵住,双臂立即被另一个人锁死了。
双方照面都没一句废话,李飞被彻底控制住的时候才发出不甘的怒吼,可他已经挣扎不开了,对方显然早有准备,无论是抓他的壮汉还是随后踱步而来的另一个男人,每个人手上都戴着手套,哪怕抓着他的枪顶着他的后脑,也不会留下一丁点自己的指纹。
照面一看,随后过来的这个,竟然还是个有宿怨的老熟人。
老熟人路过小铁床的时候,笑吟吟地从床上拿起了一个脏污不堪的枕头,李飞被身后的壮汉铁筑似的手臂死死勒着喉咙,缺氧导致供血不足使他极度眩晕,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力,他撑着一口气瞠目欲裂地瞪着缓慢走到他身边的男人,徒劳地动着嘴唇想说几句能镇住歹徒的话来,可却发不出一点点声音,他不甚清晰的视线里看见老熟人把他的手枪从身后壮汉的手里接了过来,转头又把手枪摁回在了他手里——可是他开不了枪。锁喉三十秒人就能陷入深度昏迷,他这会儿强撑着一口气不让自己闭上眼,可却再提不起丁点力气哪怕动动手指。
可是那人握着他持枪的手,把他的食指钩在了扳机上。
男人抓着他的手,控制着他的手臂举枪,手里的脏枕头摁在枪口上,他已经模糊的意识隐约感到事情不对,可他来不及做更多的反应,始终在笑的男人按着他的手,扣了扳机……
打枪的声响被枕头吸收大半,李飞满耳朵尖锐蜂鸣,其实根本听不见任何声音,可在那个瞬间,他却觉得那两声枪响仿佛是在他脑子里震开的——就好像是天崩地裂。
血从宋杨的胸口和眉心渗出来,明明隔着几米远的距离,李飞却觉得那殷红铺天盖地,仿佛罩在了他眼睛上。
他看着他从警校一起出来,这么多年相互扶持,有危险一起闯,有处分一起扛,有好事一起分享的兄弟,从拼命的挣扎、眼睛里写满激烈的愤怒不甘和恐惧,到瞪着无神的眼睛死不瞑目,不过就是这么几秒的工夫,宋杨,这条鲜活的生命,这个他最好的兄弟,就在他眼前,变成了一具冷冰冰的尸体。
半个小时前,他们打电话,宋杨还说,要把跟他分手的女朋友陈珂追回来。可现在他再也追不回来了,他的一辈子,就到这里了……
李飞整个人都在抖,他分不清自己究竟是被勒得濒死才抖,还是跟宋杨那双死不瞑目的眸子对视才抖,他冷得如坠冰窖,脑子嗡嗡作响,视线模糊得分不清是泪还是血,怔愣中看着那人又把他的枪扣在自己手里,他这时候才注意到,原来这个破败的屋子里,除了他和宋杨,柱子上竟然还绑着一个……
他看不清那人面容,只感觉也是个男的,中年男人把已经有两个弹孔的枕头顶在了那人的脑袋上,霎时间被绑着的人发出杀猪一样无助惊恐的叫,然后一声闷响,这叫声戛然而止,男人的头深深垂了下去,眨眼就失去了最后一点生命力。
那人连开三枪杀了两个人,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李飞根本来不及反应,只知道双目赤红地拼命瞪着眼睛,他看那混蛋转头又去搜宋杨的身,不能容忍歹徒再去亵渎好友的他这才终于缓过神来,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额角青筋暴起的同时,竟然从缺氧脱力的状态下,硬生生地撑着自己,在身后壮汉的桎梏下站直了!
中年男人摸出了宋杨的手枪,又去解开宋杨手上的胶带。他抓着宋杨的手,如同方才抓着李飞一样,如法炮制,瞄准李飞,露出狰狞的笑——
“你们……你们……啊……啊!!!”
霎时间李飞简直就像是疯了,撕心裂肺地大喊中,强弩之末的他竟然不知从哪里蓄足了力气,电光火石间竟抓着锁喉那人的胳膊,狠狠踩他一脚的同时猛地向前一个过肩摔!——
他简直就是不管不顾不计后果,疯子似的从那两个壮汉手里挣脱出来,满脑子都是给宋杨报仇的念头,迎着枪口竟然不躲不避地飞身扑向那个杀害他兄弟的凶手。猝然间子弹出膛,他本能地一侧身,子弹打在肩膀的冲力惯性竟然没能让他停顿一瞬或者后退一步,他速度不减,侧身躲子弹的同时弯腰顺手捞起地上半块灰色砖头,纵身飞跃而起,一砖头悍然拍在了凶手的脑袋上!
那男人痛叫一声,手枪掉落,被李飞就地打滚躲开壮汉攻击的同时一把抓住,他枪法在队里是有名的好,这会儿生死攸关,再没什么要克制着尽量不打枪的念头,抬手就是干净利落的两枪,甚至不用瞄准,全凭手感打出去,那两名壮汉还没扑上来,就已经应声倒地。
男人爬起来试图夺枪,李飞别无选择跟他厮打在一起——那根本已经是毫无章法的缠斗了,全看谁的力气更大,谁能撑得更久,缠了一阵,那男人渐渐不再是李飞对手,一声沉闷枪响,子弹从男人脑门打穿了后脑,大量血液染红土地,已经杀红眼的李飞踉跄地从地上爬起来,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地上已经死了的男人,神经质地举着枪朝他射击,直到枪膛里的子弹打了个干净,手机铃声从不远处绑在柱子上的那具尸体身上响起,李飞呆呆地望着眼前这一切,才猛地狠狠哆嗦了一下,回过神来,扑到已经死透了的宋杨跟前,伸手徒劳地试图堵住还在从他胸膛的弹孔里汩汩流出来的血……
“宋杨,你醒醒,宋杨!你给我醒醒!你他妈给我醒醒!!宋杨!!!”
一把撕了宋杨嘴上的胶带,眼看着他嘴角有血缓慢落下来,李飞一声比一声喊得撕心裂肺,到后来嗓子已经破音了,尖锐中透着诡异的沙哑,可是无论他再怎么喊,宋杨也不会再给他一丝半点的回应了。
手上从兄弟身体里流出来的血还是热的,可他兄弟的身体已经逐渐变冷了。
宋杨死了。
死在他面前。
再也回不来了……
“宋杨……宋杨!!”
他疯了似的大喊大叫,全然不怕再把谁引来,也不知道自己肩上枪伤疼不疼,伤到什么地步,有没有打到动脉,他就像个受了刺激的疯子,晃着宋杨想让他醒过来。可他怎么都晃不醒,直到他自己失血过多倒在地上,发狂似的喊叫才戛然而止。外面鸡飞狗跳,警笛蜂鸣,似乎都跟他再没了关系……
直到市局禁毒大队的队长、李飞宋杨的顶头上司蔡永强接到举报消息带着人一路赶过来,看见这一幕。
彼时刚小心谨慎摸进来的警员们还不知道宋杨的情况,只看他低着头浑身是血坐在椅子上,当即有人招呼同伴,“有警员中枪,快叫救护车!”
蔡永强和警员们朝着李飞和宋杨跑过来,众人慌而不乱地检查宋杨的情况,又有人去搬李飞。意识已经模糊不清的李飞从半昏迷中猛地醒神突然爆发,他眼睛都睁不开了,还凶悍地抡圆了拳头往抓他肩膀的那人身上打,蔡永强猛地侧头躲开,扳着他肩膀大声喊他,试图让他清醒一点,“李飞!看清楚了,是我!”
“没有好人!东山没有一个好人……”李飞猛地挣开他,作势起身要逃,被几个警察猛地上前压住,他嘴里神经质地叨咕着,困兽犹斗拼命挣扎间肩上伤口血流得更加骇人,他的不信任写在脸上,直勾勾地瞪着蔡永强,红血丝爬了满眼,眼圈通红通红的,看上去格外倔强又可怜地指控蔡永强,“你……也不是什么好人。”
蔡永强悲痛不忍的面色中透着古怪,闻言又莫名其妙地皱着眉,“李飞……”
染着血的地上,连嘴唇都已经没了血色的年轻警员看着他的队长,他嘴里糊着血,一口白牙上沾着骇人的血丝,却森森地指控般冷笑,“不然你们为什么来这儿?宋杨来这里只告诉了我,你们是怎么知道的,怎么知道的!”
“半小时前我们接到有人用一次性的手机卡号向110报警,说南井村蔡启荣和蔡启超兄弟俩开的那个养鸡场里有毒品交易,”蔡永强迎着李飞的视线不避不让,也紧紧地盯着他,仿佛在警告、在确认、在疑问地一字一顿,“报警人还声称——你,李飞,涉毒,杀警。”
编辑:卫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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