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虫哲学》
[法]让-马克·德鲁安 著
郑 理 译
上海文艺出版社出版
一些昆虫在进化过程中发展出了迷人的社会生活形式和集体智慧。社会、主权、君主制、共和国、劳动力,人类社会的许多形态迫使我们对自发的拟人化提出质疑。昆虫世界离我们很遥远,却能让我们重新思考世界和环境观念。
>>内文选读:
如何构建一种自然的分类方式是上述问题的核心。1810年,皮埃尔-安德烈·拉特雷耶在他的著作《对甲壳纲、蛛形纲和昆虫之自然属性的思考》中讨论了这个问题。有意思的是,作者将这本书献给居维叶,但这么做并不妨碍作者表露出他和拉马克之间的友谊。和拉马克一样,拉特雷耶将蛛形纲单独列出,并将“千足动物”纳入其中。和拉马克一样,他也批评了同时代人增加分类层级的倾向——比如从纲中分出“亚纲”,从属中分出“亚属”。在论及构建一种自然分类法时,拉特雷耶有这样的概括:“事物的区别性特征取自它们的各个部分。”这一原则和他在1795年自然史学会演说时所讲的一致;他在综述法布里丘斯的工作时着重指出,有时法布里丘斯仅仅在考察完口腔器官以后,就把一些口腔形态相似、此外毫无关联的物种“归为同一目和属”。在昆虫学分类的问题上,负责向拿破仑一世报告自然科学进展的居维叶也有同样的信念。他在回顾扬·斯瓦默丹基于变态特征的分类法、林奈基于“翅膀数量和组织结构”的分类法、法布里丘斯基于“咀嚼器官”的分类法的基础上总结道:“事实上必须结合这三类特征才能得出某种自然的分类。”
但是,即便接近于自然的性质,任何一种分类方法仍是一种知识上的构建。所以分类学者的梦想是要达成一种尽可能自然的分类方法,所谓尽可能,就是指这种分类方法的自然性质胜过人为构建的属性。至少,这种自然性质应该获得学者的普遍认可。举一个非常简单的例子,蒲公英的花是黄色而菊苣的花是蓝色,但是这两种植物身上所谓的“花”实际上是由许多小花组成的花序。相反,毛茛的黄色花就是单纯的花。我们很容易理解在植物分类时,植物学家更倾向于把蒲公英和菊苣归为一类,而不是和毛茛放在一起;也就是说,他自然而然地更看重结构而非颜色。因此,针对所有分类者都承认的5、6“科”植物(比如禾本科、菊科、伞形科或豆科),比较其各方面特征的比重,就能够按照相同的方式,形成十几个新的、用于植物分类的“科”型。这便是安托万-洛朗·德·朱西厄在《动物属志》(1789)中采取的做法;而居维叶对这种自然方法的应用赞赏有加。他同时认为,比起植物,动物之间的相似性“更加明显,背后的原因也更容易发现”,所以在他看来,动物学应该和植物学一样,尽快应用自然分类法。在这一点上,动物学特别是昆虫学的发展可以说印证了居维叶的看法,但随之而来的却是博物学学科的剧烈变动,就连居维叶所坚信的物种的固定性也受到质疑。说这场剧变是一场革命也毫不为过,这便是达尔文革命,它深刻地改变了人们对生物分类问题的看法。
作者:让-马克·德鲁安
编辑:周怡倩
责任编辑:朱自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