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获赠澳洲样机之后
“澳洲人怎么设计出这块专用芯片,光看是看不懂的。而医院说,这块东西绝对不能破坏,我们就没再动,原封不动还回去了。”吉为民强调,当年的这个决定足以回应此后的“抄袭说”。
完全自发性质的草创团队,失败是情理之中。
刚开始,在研发体外机时,为了接近人耳“天然滤波”的功能,他们做了一个有20多个滤波器的体外机,机器足有2公斤重,病人背着太重。
这次失败让他们把目光投向了数字技术,开发DSP(数字信息处理器)电路的应用。眼耳鼻喉科医院则成立研发项目组,开始委托上海半导体研究所研制集成电路。
1985年,美国又传出消息,美国食品药品管理局(FDA)同意一款澳大利亚研制的多通道人工耳蜗应用于成年语后聋患者(即在语言功能学习完成后,由于种种原因失聪)。
这个消息促使王正敏团队加快研发脚步,阅读消化澳大利亚团队公开发表的有关这款人工耳蜗研发的文献。值得注意的是,上世纪90年代初,王正敏拿到了“实物”,他获赠了那款澳大利亚人工耳蜗(科利尔公司研制)。也正是它,如今被指为第一代国产人工耳蜗的“克隆”对象,引起轩然大波。
吉为民并不接受这一指摘。“我们拆开样机后发现,里面有一块芯片——这印证了我们此前认定的刺激器研究方向,但问题是,这是一块专用芯片。”
吉为民解释,类似于私人定制服装和大众通用品牌服装的区别,所谓“专用芯片”,即是由专用集成电路的方法制作,并非市场上可以买到的“通用芯片”。
“澳洲人怎么设计出这块专用芯片,光看是看不懂的。而医院说,这块东西绝对不能破坏,我们就没再动,原封不动还回去了。”吉为民称,当年的这个决定足以回应此后的“抄袭说”。
对于“不破拆芯片”,王正敏的解释是,既然不清楚专用芯片是怎么设计的,至少,一旦我国自主设计出样机后,可以与之比较“表现”,以验证我们的设计方向是否正确。
在这种情况下,上世纪90年代,上海半导体研究所首先攻关芯片。历时三年,最终没做成。团队后来发现,这块电路已大大超越了这个单位当时的能力。
与此同时,复旦大学电子工程系洪志良教授也加入芯片研发。1993年,采用全定制和半定制相结合的方法,他设计出一种多通道电子耳蜗接受刺激器专用芯片。1994年8月的《电子学报》,记载着这个科研成果的论文《多道电子耳蜗接收刺激器专用集成电路》。这是一项申请到国家“八五”攻关项目资助的课题。
遗憾的是,在系统实验阶段,洪志良教授的芯片与临床要求还有差距。
“第一阶段研发是以没有得到满意结果而失败告终的,但以洪志良教授完成的芯片为代表,我们实现了从无到有,并得出几点结论:第一,自主设计,是可以的;第二,只要将来遇到合适的工艺,这条路才可以走。”吉为民告诉记者。
1995年起,这个团队进入第二阶段研发。团队骨干成员范宝华联系到安徽的一家涉秘军工设计单位。后者明确表示“不用任何参考样品”,可以根据甲方要求,自主设计、研发、生产。
又三年,这个单位利用铝栅工艺,全定制技术,研制出了芯片样品。它解决了洪志良教授此前遇到的技术问题,但却无法使人工耳蜗在高电压下工作,这个阶段的研究又失败了。1997年,这个多通道人工耳蜗申请到了国家实用新型专利,但与临床要求依然有差距。
“我们反复地研究工艺突破,但这是非常难的一件事。”吉为民并不讳言失败,但他向记者强调,第二阶段起,就没有再参考过科利尔的样品,“虽然设计还是同样的铝栅工艺,设计方法是不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