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霸”相对论
在学校的体系中成长,“学霸”的地位也并非一成不变。从高中到大学,从本科到博士,不少“学霸”都经历过转变的阵痛。
刘晨在北大时的平均绩点是3.75,四年都是年级第一。然而,在来到哈佛后,她却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山大”。她告诉记者,在哈佛,所有本科生的认真程度几乎都和北大的顶尖学生相仿。前不久,由于久坐背痛,她不得不卧床三天,哈佛校医院的大夫则告诉她:这样的情况在哈佛极其常见,大部分哈佛学生都曾有过因学习时间太长而背痛的遭遇。刘晨所在的专业要求每个博士都学一门第二外语,但哈佛的本科生其实就有二外要求,并且,许多本科生在高中时就已学完了这门第二外语。“因此,只会三种语言的我,在一群熟悉梵语、古波斯语、拉丁语,古希腊语的同学中,感到了自己的弱小。”同时,不同的教学方法也曾给刘晨造成冲击。哈佛的导师会直接扔给学生1500到2000本资料,让他自己从中筛选出500本有用的。博士资格考时,另一名导师则抛给学生400首诗,让他将其中的15首逐句翻译。
类似的心路历程张肖羊也经历过。高考安徽省第十一名的她进入清华后的第一感觉是——遍地牛人。第一个学期,线性代数这门课令她苦恼不堪。由于高中时是文科生,因此要理解非常抽象的线性代数,对她而言不算轻松,而且大一课业繁重,一门知识体系陌生的课程就更让人头疼。张肖羊记得,在期末考试之后,她还特地给这门课的老师写了一封邮件,讲述自己在课本某章某节的疑惑。最后,张肖羊的线性代数成绩是98分。但她回想时仍有深深的力不从心之感,“那时觉得大学比高三还要辛苦。”
刘晨觉得,问题可能出在思维定势上,用高考的思维上大学。她坦承,自己在本科时属于那种几乎不逃专业课的好学生,一方面,是因为多年来向往北大中文系,觉得自己一定不能辜负这个地方,但另一方面,背后的逻辑还是以成绩为标准。“现在回望,那时自己对学术本身理解得非常不清楚,还是用高考的思维去学习。”她说,“如今想来有种使错力气的感觉。”刘晨还记得,大三的时候,一位师兄奇怪地问她,“你为什么不多逃点课?”当时她无法理解,但在进入哈佛读博士后,她意识到,仅仅在中文系好好上课考试,这其实和真正的学习是有严重脱钩、甚至互相矛盾的。
“真正重要的能力,是精细而缓慢地一首一首读原典,这种‘慢’和上那么多课、取得好成绩某种程度上是相违背的。”刘晨觉得,这几乎是一个“历史悖论”——如果让她重读本科,她会选择接受一个过得去的绩点,同时腾出大量时间来读真正重要的书,学好真正重要的课,然而,如果没有第一名的绩点,她能进哈佛吗?“我不知道。”刘晨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