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凤兰（中）受审，图自CNN

2019年2月20日，曾经轰动全球的坦桑尼亚“象牙女王”案件终于落下帷幕，本案主角，中国女商人杨凤兰获刑十五年。2015年10月，六十多的杨凤兰在非洲坦桑尼亚被捕，国际组织“大象行动联盟”称其涉嫌走私象牙860根为“坦桑尼亚历史上规模最大的象牙走私犯”。

860根象牙属于什么概念？据说重达2万吨，至少200多头非洲大象惨遭毒手，判刑15年，实在是太轻了！

▲杨凤兰走私的象牙，图自路透社

这次事件，却让人想起一个中国男人，

复旦学霸，哥伦比亚大学硕士，

一毕业就成为拉美研究所访问学者，

全球顶尖企业都抢着要的精英人才，

居然跑到非洲当卧底，保护野生动物，

还顺手创立了一个社会型企业中南屋，

从事动物保护已数十年，

他，就是黄泓翔。

01

众所周知，非洲是象牙、犀牛角贸易最为猖獗的地区之一。

象王萨陶，就是死于盗猎者手下，

最后一头雄性北方白犀牛苏丹，也于去年去世。

目前该物种仅剩两头雌性，濒临灭绝。

▲去年3月19日，世界上最后一头雄性北方白犀牛苏丹，在肯尼亚去世。疯狂的盗猎使这些憨厚的巨兽濒临灭绝。而这一切，只是因为它们长了“昂贵”的犀牛角。

这些面临生存危机的野生动物亟需人们的保护，

而中国人，恰恰是象牙、犀牛角贸易调查人员的最佳人选。

原因说来惭愧。

在许多非洲人眼里。

只要是中国人，就都会买象牙和犀牛角，

甚至传闻全球70%的象牙都是中国人买的。

获取象牙的手段极其残忍，

象牙有三分之一长在大象脸里，

为了得到象牙，一些疯狂的盗猎者会活生生的把大象的脸砍掉，

失去象牙的大象只能悲惨而痛苦的死去。

▲肯尼亚的象王萨陶，在2014年6月连牙带鼻被偷猎者割掉。

▲在部分非洲国家的象牙贸易市场，象牙和犀牛角物品不是公开售卖的，商贩都把它们装在箱子里。但一看到中国人走过来，商贩们就会变得热情异常，纷纷打开自己藏在箱子里的“好货”，用娴熟的中文喊道：“象牙！犀牛角！”

2013年底，哥大毕业的黄泓翔来到了非洲，

做象牙、犀牛角贸易调查报道。

凭借着“得天独厚”的优势，

黄泓翔的调查进行的很顺利，

他在中国和国际上发表了一些相关的调查报道。

其实做调查的时候他还有一丝的不服气：

“难道在外国人眼里，

我们中国人就只知道购买象牙，

而不知道保护野生动物吗？”

▲黄泓翔与大象合影。

在很多非洲华人眼中，

走私点象牙、犀牛角、穿山甲鳞片，

并不是严重的犯罪或道德上不能接受的事情。

但是长期以往，

不保护野生动物，残害生灵，

成了中国人在海外的负面形象之一了。

中国人走出去了，也有钱了，

但是并不高级，依然属于不文明的国度。

并不受到其它国家的尊重，

甚至成为海外指责中国最最要的一条“罪状”。

看在眼里的黄泓翔下定决心，

要做出更多的努力来改变，

“既然中国人是野生动物保护的一部分

也应该成为解决问题的一部分”。

在这之后，一些国际野生动物保护组织，

陆续找到了黄泓翔参与野保调查。

野保专家奥菲尔，也在这个时候注意到了他，

向他发出了邀请，

邀约他做卧底！

▲看起来像“坏人”的奥菲尔，其实是个很正面的人物。

2014年，黄泓翔受奥菲尔所托，

去扮演一个香港的象牙犀牛角买家。

他要做的就是“诱骗”走私贩到交易地点，

然后警察会出现，将对方一举拿下。

“你知道吗，只要他听到

你那带着浓重中国口音的英语

就一定会放下自己的警觉性。”

面对这样的“安慰”，黄泓翔有些尴尬和羞愧。

▲在我们看来一点也不像卧底的黄同学。

正式接头前，

奥菲尔郑重的递给黄泓翔一个防身武器：

一瓶辣椒喷雾。

看着这瓶辣椒喷雾，

黄泓翔的内心有点崩溃：

人家朝我开枪，我拿辣椒喷雾？

但幸运的是，黄泓翔的演技太好了，

走私贩实在是太相信他了。

以致于警察出现的时候，

他完全没想到，直到被抓都还是一脸懵逼。

▲一脸懵逼的走私贩大哥。

这样的一系列行动，

后来被录进了纪录片《象牙游戏》，

其中黄泓翔还是无码出镜。

▲纪录片《象牙游戏》中黄泓翔参加的一次卧底调查行动的镜头。

作为卧底调查人员，

在纪录片中不打码出现，

这不仅会断送黄泓翔的“卧底生涯”，

还会给他带来生命危险。

▲截图自《象牙游戏》

但他却非常坚持：

“你去看国际上目前为止关于象牙贸易的大量影片，

一般都是白人做调查，是好人；

黑人做盗猎，是坏人；

中国人买象牙，是最坏的人。

如果在纪录片里看到有中国调查人员，

他们会发现，其实中国人也在参与野生动物保护。

对于很多中国人来说，他也会发现，

你看，这货能去做这些，我也可以。”

结果连黄泓翔自己也没有想到，

这部纪录片不仅小李子加入成为执行制片人，

获奖无数，还入围了奥斯卡。

因为这部纪录片，

许多外国人重新认识了中国人。

就像奥菲尔对黄泓翔说的：

“我以前对中国人确实有点意见，

你改变了我对中国人的态度。”

珍·古道尔也因此知道了黄泓翔，

两人第一次在香港见面时，

珍·古道尔对他说了一句话：“You are my hero！”

▲珍·古道尔和黄泓翔

更令人激动的是，

《象牙游戏》在全球Netflix公映一个月后，

即2016年12月30日，

中国正式颁布了象牙禁令，

要求分期、分批停止商业加工销售象牙及制品活动。

这项象牙禁令对保护大象有着举足轻重的作用，

中国此举也赢得全世界的赞誉。

02

《象牙游戏》这么一来，

黄泓翔的卧底肯定是做不下去了。

他想起了自己作为中国人方便卧底的原因：

非洲人和西方人，

对中国人存在着极深的误解。

这种误解大到什么程度呢？

非洲有些当地人以为中国人“无所不吃”。

于是隔一段时间，

就抓一只老鼠或者别的东西，

问那边的建筑工地中国人：

“哎？你们吃吗？”

每每听闻这些，

黄泓翔都很心痛。

他在国际上多次发声，

其实在中国真正买过象牙的人，

可能还不到0.1%。

当然，这没什么用，

单凭一个人，是没办法改变世界的。

黄泓翔突然意识到，

像自己这样具有国际背景的中国年轻人，

可以成为沟通桥梁：

既理解中国人，可以和中国人交流；

又理解国际NGO和西方媒体，能和他们交朋友。

青年人才是保护野生动物、保护地球的希望，

他们要做的，

只是给这些青年人提供一扇窗，

让这些青年人看到外面的世界，

看到走出来的方法。

2014年，黄泓翔在肯尼亚成立了社会企业中南屋，关注的核心是中国走出去，而野生动物保护只是其中的一个话题。

他们为中国青年人提供调研、实习、游学等，走进非洲发展中世界的机会，并希望通过中国青年人的行动，建造中国与世界沟通的桥梁。

曾经利用中国与世界的沟通隔阂做象牙卧底的他，现在想用中南屋填补这个隔阂。

但创业的艰辛，

谁试过谁知道。

最开始的时候，

他们付不起房租，买不起家具，

甚至连床都没有，

他们只能弄张垫子睡地上，

和自己作伴的，

只有地上爬来爬去的蟑螂。

最惨的时候，

物业在外面疯狂敲门：

“明天再不交钱，

就把你们的门给锁了。”

但他们扛住了，

并一直坚持到今天。

中南屋还给自己定下一个规矩：

“我不接受任何的捐款

也不想依靠捐款，我们希望通过自己

提供有价值的服务来获得收入

由此把这个机构发展壮大。”

如今的中南屋，

已经不太为房租发愁，

开始摸索社会企业的商业模式。

通过中南屋走进非洲的年轻人也越来越多，

他们深入调研野生动物保护基地，

一起和大象犀牛亲密接触，

剪掉盗猎者设置的铁丝网，

▲可别小瞧这个铁圈圈：斑马、羚羊、长颈鹿等动物一旦误入，就会在惊慌之下不停挣扎，然后被越勒越紧，直至血肉模糊无法逃脱，最终落入盗猎者手中...

救助受伤的动物，

为它们包扎处理伤口。

大象迁徙时会践踏、啃食庄稼，

这给当地人造成了不小经济损失。

黄泓翔就带领中国青少年，

给当地受影响的村子安装了太阳灯围栏，

大象看到灯光一闪一闪以为有人在活动，

就不会再靠近了。

为了给当地人增加收入来源，

中国的青年们还帮助他们，

售卖他们自己做的手工艺品到中国。

除了野生动物保护和社区发展项目，中南屋的青年们还会进行大量关于中国企业在非洲的研究，探索中国人如何融入本地的可持续发展。

在他们的带领下，当地华人开的饭店，超市，都自发贴出了保护野生动物的海报。

积极参与抵制野生动物制品活动，为野生动物保护贡献中国力量。

黄泓翔坚信：

一个人是改变不了世界的，

但是一群人可以。

03

现在的中南屋加上实习生，

也只有约10个成员。

相比于国外的大组织，

中南屋还显得有些弱小，

但黄泓翔和他的小伙伴们，

从来没想过放弃。

尽管中南屋还非常弱小，

但对中国而言，它的诞生可能是一个里程碑。

这意味着中国的民间力量和青年人，

将大量走向发展中国家，

投身国际发展，去赢得世界的理解和尊重。

他相信，也许有一天，

去过中南屋的某位青少年

也会像珍·古道尔一样，

为整个人类，甚至整个地球而战斗。

他们会作为世界公民被人们记住

让全世界看到：

中国人，为世界做了很多贡献。

讲好中国故事

这是他的理想，也是他的执念。

在哥大的两年，

黄泓翔最喜欢的就是在寝室“看海”。

当然他并租不起海景房，

只是在宿舍床头的墙上贴一张小纸条，

上面写着俩字：大海

想一想大海的广阔，

他就有勇气克服挫折和打击，

继续向前！

哪怕每天都吃酱油拌饭，

买一美元一袋的清仓水果，

也要省下钱来购买昂贵的飞机票，

去更多地区做调研报道。

这一切不为别的，只为热爱。

“很多人问我为什么哥大毕业却要跑到非洲，

其实我并不是说放弃或牺牲了什么，

我只是在做我热爱的事。

我从来没有放弃过我的理想，

至今如是。

I would fail and fail and fail again, until I make it.”

编辑：储舒婷
责任编辑：顾军

来源：益美传媒、中南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