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介石和宋美龄

抗日战争时期，为了克服经济困难，支援长期抗战，国民党统治区和共产党领导的抗日根据地组织群众开展了一场经济救亡运动——中国工业合作社运动（简称“工合”运动）。它在抗战经济中占有重要地位，曾被誉为战时“经济国防线”。“工合”运动是在国际友好人士倡议下，在各种抗日进步力量的共同努力下产生的。其最初发起人是新西兰友人路易·艾藜和美国进步记者埃德加·斯诺等人。

1938年夏，“工合”受到国民党当局的阻挠和破坏。孔祥熙拒付原来承诺的拨款，陈果夫、陈立夫则认为“工合”是共产党的“赤化”组织，坚持要将“工合”总部进行重新改组，旨在控制并吞并这个新生的组织。独自在武汉的艾藜没办法，就立即拍电报告诉斯诺，请斯诺回来协调。

斯诺结束在菲律宾和香港的活动后飞回武汉，艾藜开车来迎接斯诺。坐在车上斯诺问艾藜：“到底发生了什么紧急情况？”

艾藜一筹莫展地说：“我们无法使孔祥熙再施舍一个铜板，政府拨了100万元专款给我们，但是他停止支付。宋美龄已经听说你参与了此事，她不乐意了，本来她可以促一促那位‘孔圣人’的，但是她现在不会这么做了。有人告诉我，因为你在《红星照耀中国》一书中对蒋委员长作了那样的描述，宋美龄绝不会原谅你的。我的想法是，你可以对她做出一些友好的姿态。比方说，你表示你要写文章报道宋美龄所从事的工作，告诉她美国人对她为难民谋福利而制定的‘工合’计划很感兴题、志愿帮忙等，这样也许能够达到目的。但如果我们想得到她的全力支持的话，埃德，他们告诉我，你就得有所表示，向蒋夫人道歉。”

▲蒋介石和宋美龄

“艾藜，你是知道的，我在《红星照耀中国》中，还是尽量公正地记述蒋介石和宋美龄的。我说他们两人在西安表现得都很勇敢。”

艾藜说：“蒋介石在政治上的表现你怎么写，宋美龄都不在乎，但是你挖苦蒋介石在被俘时弄丢了假牙，而且还描述了士兵们在黑暗中怎么四处寻找，这可把她气得跳起来了。”

“真遗憾，我觉得这在当时似乎还是很有人情味的情节嘛！”斯诺摇摇头说。

艾藜说：“可这是她的丈夫，你要理解一个女人的心情。当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她的委员长丈夫是个满嘴假牙的家伙时，她心里能舒服吗？”

“那好吧，为了抢救‘工合’运动，我去拜见这位蒋夫人，去恭维她几句，为美国读者写几篇赞扬她支持‘工合’的文章。”

……采访宋美龄后，斯诺就和艾藜来到长江边散步。艾藜问斯诺：“埃德，今天的会见怎么样？”

“怎么样？嗯！一见面，她就大发脾气，指桑骂槐地唠叨了半个多小时，我搞不懂。”斯诺生气地说。

“你问她什么问题了吗？”

“她情绪激动，大发雷霆。为了‘工合’，我什么也没问，一言不发地坐在那里听她讲。如果把这个写下来，会是一篇精彩的报道。”

“你什么时候写给我看看。”

“但她要求我不准报道她的谈话，一句也不能报道。我的老朋友、国民党战时宣传处处长董显光先生坐在那里也是诚惶诚恐，手脚都发抖。”

——摘选自《埃德加·斯诺：红星为什么照耀中国》 中国青年出版社出版

作者：丁晓平
编辑：周怡倩
责任编辑：张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