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到马奈,许多人会说,他是第一位现代主义画家,是印象派之父,他的绘画充满了平面性。那么,我们经常听到的这些关于马奈的评论,到底是什么意思?对于西方传统绘画来说,马奈到底做了哪些创新和突破?我们从一件马奈的作品中,又能看到和读到些什么?
3月12日下午,由商务印书馆出版的《图像与爱欲:马奈的绘画》新书分享会在上海朵云书院·旗舰店举办。该书作者、复旦大学特聘教授沈语冰,复旦大学新闻学院教授马凌,同济大学副教授余明锋齐聚一堂,共同探讨马奈与艺术。
这本书由沈语冰沉淀二十年而著,是一部关于马奈研究的专著。全书以六个公共讲座为基础,围绕马奈相关问题,试图综合艺术史与艺术哲学的跨学科视野,对马奈艺术生涯中几个重要的专题进行深入研究和探讨,兼具学术性和可读性。此外,书中配有精美的插图百余幅,不仅有助于读者理解文中内容,也可以帮助读者愉快地欣赏马奈的作品,犹如置身于美术馆之中。
沈语冰首先和大家分享了该书出版的源起,包括为什么会关注马奈,以及如何意识到“图像与爱欲”这个主题。沈语冰表示,虽然他做的是艺术史和艺术哲学的研究,但是其最基本的研究对象是艺术作品,关于艺术作品的通史读物一般会从原始人的岩画写起,写到现代艺术只有一章写印象派,其中只有一节里面少量提及马奈。对此,沈语冰认为,对于西方艺术和对于马奈的认识与了解不应该停留在通史阶段,这是他研究马奈并著书的一个重要原因。此外,他从艺术作品的研究角度讲述了在上海图书馆做的“马奈专题系列”的一次讲座,从马奈的一幅画作——《在花园温室里》中女性上下嘴唇颜色的差异视角引入,生动解读了中外绘画的区别,提出从中国的视野去看国外的作品会更有意思。
该书共分六章,沈语冰通过展示马奈的不同阶段和境遇的画作,为大家介绍了该书的成书结构和主要内容,包括轰动巴黎的《草地上的午餐》,描绘巴黎社会的诸多画作,马奈晚年生病时所绘的女性和大量的鲜花。他以图书封面画作《持紫罗兰的贝尔特·莫里索》为切入口,从马奈绘画中的现象学角度出发,提出马奈的这幅画让观众可以感觉到画外的艺术家的存在,正如法国著名诗人瓦雷里所说:“维米尔以来从来没有人画过这么好的作品。”此外,沈语冰还展示了马奈所绘的《斜倚的莫里索》《阳台》以及莫里索所绘的《拉小提琴的朱莉》等精美画作,精彩分析了马奈与莫里索之间的紧密关系,为书中主题做出简明而直接的解释。
随后,马凌和余明锋分享了新书的读后感。马凌从新闻传播的视角表示该书有很多难得的特点:一是研究马奈的难题不在于找不到文献,而是文献太多,更有许多著名学者如福柯、布尔迪厄等都在讨论马奈,沈语冰能够迎难而上,完成国内首部研究马奈的专著是非常难得的;二是沈语冰长期研究并翻译艺术史类图书,他在化用这些观点的同时还能产生更多关于马奈的新思考,非常了不起;三是书中对于读画工具的讲解非常丰富,以此有助于读者理解马奈的成就,起到授人以渔的作用。
余明锋首先赞叹了沈语冰对于马奈的热爱,并提醒读者不要错过书中的脚注,他认为这不仅是一本马奈研究的书,更是一部艺术史研究著作。接着余明锋从哲学的角度阐释了为什么写的是马奈,他表示大艺术家都在处理时代问题,而马奈生活在时代节点中,画作中表达的是巴黎当时社会的面貌,包括书中提到的摄影、露天餐厅、酒吧等。同时余明锋还指出我们当下也处在一个转折点,技术的发展会把我们带到一个新的时代。
>>内文选读:
让我们重新回到马奈的画面中来。在马奈的画里,我们看到他有意识地把那位女士安排在光线里,十分光鲜亮丽,又将她安排在鲜花丛中,周围都是盛开的鲜花。而且,马奈似乎有意识地把鲜花的色彩画得非常单一,并以此色彩来刻画女子的脸,一样的粉色和玫瑰红。他似乎有意识地强调了二者的关系,几乎没有色差,是用了同一次调好的颜色来刻画二者。当然,这并不代表马奈只用了一次就画好了这幅画。待会儿我会揭示马奈究竟让这两个模特摆了多少回姿势。但是,马奈创作中一个十分重要的特点,就是他并不总是在之前的基础上反复刻画——那会变得非常笨拙或匠气,而是刮掉重画(要是他不满意的话)。因此你仔细看这个女子的脸部,色彩十分通透,竟然不像是油画,而是水粉!在对鲜花与女子的色彩配对上,马奈煞费苦心。他只用了两种色彩,即粉色(花瓣与脸蛋)和玫瑰红(花心与红唇),就将鲜花与女子牢牢地联系在一起。其中的精神分析意味,我将在下文详加辨析。而眼下我们只说色彩关系。色彩关系,当然属于形式范畴。有意思的是,马奈把那位女子耳朵里的阴影部分也画成玫瑰红,以显示其肌肤特别娇嫩,好像可以看出毛细血管里的血液在流动。这似乎已经达到夸张的地步了。画家为什么要这样夸张?为什么要把耳朵里的阴影画成玫瑰红?基本上可以断定,他想要将她的脸与旁边的玫瑰花配合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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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沈语冰
编辑:蒋楚婷
责任编辑:朱自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