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大火:公元23-220年的后汉史》
[澳]张磊夫 著
邹秋筠 译
北京大学出版社出版
本书是一部以西方语言撰写的后汉通史。作者以首都洛阳的命运作为后汉兴衰的标志,首先依据考古与文献资料,详述后汉洛阳的地理、布局、礼制、人口、重要建筑等,由此切入对后汉政治与社会的分析;继而以时间为序,描述了后汉不同阶段的重要事件和社会发展的脉络。全书对后汉政府的行政特征、向南方的拓展开发、士人与宦官之间的冲突等做了深入探讨。
>>内文选读:
宫苑、游乐园和陵墓
在洛阳城郊分布着成片的农田和大片野地,北邙山上森林茂密,此外还有两座大型皇家猎苑。其一是上林苑,沿用前朝长安西上林苑的名称,位于城西20千米处;其二是广成苑,位于城南60千米处,谷水广成关附近。两座宫苑均供皇帝游玩,上林令负责定期为皇家提供各类表演。虽然《后汉书·百官志》没有提及广成令,但广成令很可能也承担着类似的职责。
上林令和广成令并非宦官,他们直接听命于少府钩盾令。钩盾令由宦官担任,不仅掌管皇家苑囿游观之处,还负责宫苑中的物品。
钩盾令署吏包括直里监、永安丞、濯龙监、鸿池丞、南园丞,其中直里园、永安宫、濯龙园位于洛阳城内,鸿池、南园位于城郊之外,此外有果丞掌管皇家果园中的果实。尽管史料中没有专门提及,但是可以推测每个宫苑都有对应的官职掌管。除此之外,钩盾令署吏还包括苑中丞,掌管苑中离宫。鉴于上林令和广成令掌管各自苑中的动物和打猎事务,便由苑中令管理苑囿中的宫室。
公元135年前后,司马相如在献给汉武帝的《上林赋》中,以华丽的辞藻描绘了长安的上林苑:于是乎离宫别馆,弥山跨谷,高廊四注,重坐曲阁……夷嵕筑堂,累台增成,岩窔洞房,頫杳眇而无见。
虽然这种描写有诗歌的夸张,而且据说后汉前几任皇帝并没有如此铺张浪费,但是我们可以想象皇帝宫室是怎样地舒适宽敞。
两大猎苑无疑面积广阔,但是很难判断具体的范围,也不清楚出入的限制。有记载显示两大猎苑曾对普通百姓开放:公元76年,章帝下令“诏以上林池籞田赋与贫人”;公元93年,新登基的和帝下令“自京师离宫果园上林、广成囿悉以假贫民,恣得采捕,不收其税”,作为驱动经济、减免百姓负担的举措之一;公元106年,邓太后下令将上林苑、广成苑中储存的粮食分发给贫民。
在猎苑中的打猎活动类似于一种军事训练,士兵将猎物成群驱赶,比赛射杀。班固《两都赋》对此有精妙的描写:
尔乃期门佽飞,列刃钻 ,要趹追踪。鸟惊触丝,兽骇值锋。机不虚掎,弦不再控。矢不单杀,中必叠双。飑飑纷纷,矰缴相缠。风毛雨血,洒野蔽天。
对比之下,鸿池则呈现出一片祥和的景象。鸿池也是皇家苑囿,位于洛阳城东的谷水下游,可在沼泽中打渔猎鸟。公元109年夏天都城饥荒,安帝曾下令开放鸿池供贫民采食。
在公元1世纪50年代早期,桓帝正处在外戚梁室掌控之下,曾计划扩建鸿池、加深沟渠。这样能引来更多的谷水,而且无疑能减少洛阳排水系统带来的污染。因为耗资过大,他的提议曾被大臣劝阻,但公元155年洛阳发生的一次洪灾可能影响到了鸿池,而且公元158年初置鸿德苑令,级别等同上林苑令。毕汉思认为,鸿德苑很可能是在鸿池基础上修建的,鸿德苑令的设置反映出桓帝成功地加强并扩建了鸿池。
除此之外,公元159年桓帝成功推翻外戚梁氏后,即在城外以西建造显阳苑。显阳苑应该是一个面积广阔的游乐苑,而不是猎苑,因为公元189年军阀董卓在显阳苑驻扎军队。灵帝在位期间修建了毕圭苑、灵琨苑,这两座较小的宫苑很可能建在城南洛水之上。
只有在城外的这些宫苑中,皇帝才能从宫殿、朝廷、政务的繁杂事务中解脱出来。前汉皇帝可以去长安东北100千米处山中的甘泉宫,清朝皇帝可以去北京城外的颐和园,或者去更远的承德避暑山庄,但是史料中没有关于洛阳附近类似场所的记载,据毕汉思考证,后汉皇室去猎苑的记载非常少。大多数皇帝会借着去洛阳附近宫苑游玩来逃离烦冗政务,但是很难去更远的地方。
除了以上的皇家宫苑,我们对洛阳周边知之甚少。那里肯定有农田、集市,为洛阳城提供新鲜的食物,当然还有一些私人宅院。
作者:[澳]张磊夫
编辑:袁琭璐
责任编辑:朱自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