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治·本杰明歌剧《切肤之痛》半舞台版10月25日晚登台上海交响乐团音乐厅。在这部歌剧的尾声，玻璃琴和维奥尔琴奏出诡异的音响，似乎暗示着苍白的光芒。最后一个音符则落在了小提琴的高音C上，仿佛对人类世界的未来持有疑问。作品黑暗、压抑却又狂野的内在气质，带给观众令人印象深刻的当代歌剧体验。

▲乔治·本杰明歌剧《切肤之痛》半舞台版10月25日晚登台上海交响乐团音乐厅。

被誉为“21世纪现代经典”的新歌剧首次来沪，半舞台版专注于为观众营造听觉体验

歌剧《切肤之痛》由英国作曲家乔治·本杰明和剧作家马丁·科力普共同创作，是近年来最受欢迎的当代歌剧之一，有“21世纪现代经典”之誉。2012年，《切肤之痛》在法国普罗旺斯-埃克斯音乐节完成世界首演。此后，该剧在整个欧洲的一线院团及音乐节展开巡演，好评如潮。

这一次，《切肤之痛》以半舞台版首演于上海。曾任瑞典皇家歌剧院音乐总监和首席指挥的劳伦斯·雷内斯执棒上海交响乐团，在现代歌剧领域声望颇高的女高音乔治娅·贾曼，以及被《纽约时报》《卫报》称赞拥有“悦耳动听嗓音”的假声男高音蒂姆·米德等联袂出演。

▲女高音乔治娅·贾曼和男中音杰里米·卡彭特分别饰演阿涅丝和守护者（地主）。

如今，不少歌剧往往追求繁复的布景或者服装，在制作经费上投下大笔经费。而这次半舞台版的《切肤之痛》只保留了音乐上的精髓，相反弱化了舞美布景。有人质疑，相比全舞台板这是否会折损演出效果？“在半舞台版歌剧中整个乐团都在舞台上，观众的注意力将更集中于音乐。”指挥劳伦斯·雷内斯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说，“此外，舞美设计和布景虽然简约，但该有的重要道具依然会有。歌剧中的音乐是无比重要的，半舞台版能为观众带来更专注于听觉的别致体验。”

剧本灵感来源于薄伽丘《十日谈》和庞德《诗歌》，演员评论自己的行为营造间离式戏剧效果

《切肤之痛》灵感来源于加泰罗尼亚游吟诗人卡贝斯塔尼的威廉的传奇，这则故事在薄伽丘《十日谈》和庞德《诗歌》中也能找到表述：加泰罗尼亚的一位游吟诗人与一位贵族夫人走到了一起，贵族在发现奸情后，将游吟诗人的心脏挖了出来，喂给自己的妻子吃。

▲罗伯特·默里（左一）和维多利亚·西蒙兹（左二）分别饰演天使三（约翰）和天使二（玛丽）。

在歌剧中，故事稍作了改编：一位残酷的守护者（地主）邀请一位年轻的艺术家（男孩）到他的城堡为他写一本书，他的妻子阿涅丝渐渐沉迷于男孩的才华并最后选择了追求真爱。地主杀死了男孩，将他的心脏喂给自己的妻子。但在本杰明的歌剧创作中，阿涅丝选择了在情感上反抗，她告诉谋杀了艺术家的地主，他永远无法破解男孩写在她皮肤上的秘密。这也是切肤之痛（written on skin）名字的由来。乔治·本杰明曾表示，剧中男孩用羊皮纸创作，他便和马丁·科力普专程去大英图书馆找到了13世纪的羊皮纸文件，这800多岁的古物让他感觉到了新鲜的血液和生命，所以他便给自己的歌剧如此命名。

▲假声男高音蒂姆·米德（左一）饰演天使一（男孩）。

《切肤之痛》是一个以激情、嫉妒、压迫和暴力为主题的黑暗歌剧，作品在颇为残酷的美学场景中营造艺术气息。全剧共分为15个场景，每个场景都极精简，把剧情的叙述融合在了对话里。此次上海站演出的导演本·戴维斯表示，演员不仅会唱出表现剧情的唱词，也会评论自己的言论和行为。“这使得观众看戏而不至于陷入剧情，仿佛造成布莱希特间离式的戏剧效果。”

用极具现代性的音乐重新讲述中世纪故事，以玻璃琴、维奥尔琴和弱音器营造诡异的声音色彩

虽然剧情脱胎于中世纪的民间传说，但在音乐风格上，《切肤之痛》是一部极具现代性的作品，也是指挥劳伦斯·雷内斯最钟爱的作品之一。“作品融合了近一个多世纪以来的现代主义特征和前沿调性，而且色彩变化非常极致，演奏难度相当高。”劳伦斯·雷内斯举例，剧中有个片段妻子假装睡着了，但他的丈夫心知肚明，似乎还能在心里听到妻子睫毛蹭在枕头上时，那如同昆虫蠕动的声音。“这时弦乐需要挑弓，营造出极为可怕的效果。”

▲维奥尔琴演奏家罗米娜·利施卡

“演奏《切肤之痛》时，交响乐团需要配合剧情场景、故事情绪和演唱者的现场处理作出精琢的回应。”上海交响乐团小提琴首席李沛说，“甚至还需要改变以往演奏多数古典作品时所用的‘发声’方式，使乐器产生不同的声音效果。”该剧配器新颖，双簧管、弱音小号、拨弦乐器、手鼓等被融合在一起，营造出奇妙的色彩。劳伦斯·雷内斯说：“玻璃琴、维奥尔琴，以及戴上了弱音器的圆号、小号发出的声音，为作品注入了特定的诡异气氛。”

▲玻璃琴演奏家弗里德里希·海因里希·克恩

在这部歌剧中，玻璃琴这件乐器的使用颇受关注。剧中玻璃琴会在一开始出现，而在位于故事末尾的重头戏中，当男孩演唱时，玻璃琴也会展现一段独奏。玻璃琴演奏家弗里德里希·海因里希·克恩介绍，玻璃琴最初由美国人富兰克林发明的，是一种非常古老的乐器。“如今所用的玻璃琴在结构上由许多长短不一的玻璃管组成，演奏时乐手需要在自己双手和大约四排玻璃管的截面上，沾取适量的水来调整音色。”弗里德里希一再强调，玻璃琴是一件相当精细的乐器，音色十分独特柔美，在练习时需要分外小心。

作者：姜方

编辑：姜方

图片：上海交响乐团

责任编辑：王磊

*文汇独家稿件，转载请注明出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