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18年6月，西班牙国王费利佩六世（前排中）、首相桑切斯（前排左四）与新内阁成员出席宣誓就职仪式。| 资料照片
12月11日，西班牙国王约见各党派领导人，敦促留守首相桑切斯尽早开启组阁授权投票。为此，桑切斯表示将联合一切可联合的力量组成新政府，其中包括独立分子以及被认为是极右派的声音党。然而，声音党领导人阿巴斯卡尔12日拒绝与桑切斯会面。
西班牙今年4月举行了议会选举，桑切斯领导的工人社会党获得最多议席，但并未能获得过半支持，无法组建政府。西班牙又于11月10日提前举行议会选举。这已经是西班牙四年来的第四次大选。
11月大选结束，桑切斯领导的工人社会党胜出，然而左翼阵营仍然因为议席不过半数无法筹组新政府。桑切斯在大选后曾表示希望在圣诞节之前为西班牙带来新一届政府，目前迹象显示，要实现这个愿望困难重重。
独立派成组阁关键
桑切斯为组阁屡出险招。大选后，工人社会党在没有获得众议院176席绝对多数的情况下，出人意料地与左翼激进派“我们能”党联手组建联合政府，并开启党派间组阁谈判。
虽然两党联合，然而共计155个席位仍未达到足以令人放心的票数，因为占众议院350席中150席的右翼党派人民党、声音党和公民党曾表示将在授权投票中投反对票，这使得联合政府很可能在第二轮授权投票时因为得不到简单多数选票而组阁失败。因此，占众议院13席的左翼独立派政党加泰罗尼亚共和左派的态度有决定性作用。
如果此次投票再次失败，国王将再次与各党派领导人会谈，推选新的首相候选人接受投票，若在两个月内没有一个候选人能通过议会选举出任首相，则需要再次举行大选。
加泰罗尼亚共和左派作为独立派代表，深知自己在组阁投票中的重要性，自然不会放弃与桑切斯谈判的机会。目前他们表示将投反对票，除非桑切斯答应独立派的政治诉求。早前桑切斯对独立派态度强硬，目前尚未有实质性向独立派倾斜的动作，这样的态度令该党派不满，并扬言桑切斯要在圣诞节前成功组阁非常困难。
剩下的政治力量中，有相当数量选票同样掌握在独立派政党手中，可以说，桑切斯组阁成功与否的关键是对独立分子的态度。
另一边，右翼最大党派人民党通过媒体放出信号，表示愿意“为国弃权”成全桑切斯，条件是工人社会党放弃与“我们能”党联合执政。当地媒体对于授权投票的预测五花八门，甚至做出小程序供民众计算可能性。西班牙政治局势依旧扑朔迷离。
▲ 2018年6月1日，西班牙议会投票通过对前首相拉霍伊的弹劾案。提出弹劾案的工人社会党总书记桑切斯成为首相。| 资料照片
选民对传统政党失去耐心
在政党忙于游说拉票的同时，西班牙民众对于政府长期“停摆”开始失去耐心。与4月大选相比，此次选民参与度略有下降，抱怨声不绝于耳。值得注意的是，此次两党组成联合政府十分罕见，历史上人民党和工人社会党通常两党轮流执政。在工人社会党大选获胜的时候，支持右翼的民众对右翼政党不结盟表示无奈。而4月大选以后，支持左翼的民众也同样埋怨左翼政党不与可能的盟友结盟，最终错失良机。双方都认为对方阵营更懂得一致对敌，事实上，西班牙的左右翼阵营均政治力量分散，党派抱持自身利益各自为政。
竞选纲领方面，双方阵营均能祭出颇有说服力的说辞。右翼民众认为自己选择建立一个团结富强有序的西班牙，左翼民众则深信自己为自由民主社会平等而战。西班牙在佛朗哥独裁后经历了迅速的政治转向，几年内从集中制转型成民主制。政客趁机利用大环境通过对集中制的反弹获得了地区自治权，宣扬地区主义、个人主义，甚至分裂主义。
另一边，民主化进程中的普通民众则必须在短短数年内转换思想，试着接受和理解那些此前甚少听过的政治概念。如此背景下，各政党投选民所好，喊出动人的口号，做出大胆的承诺。比如工人社会党告诉选民，自己正不遗余力提高人民福祉，至于国家的实际经济情况是否允许兑现诸多承诺是大选之后的事。
右翼“黑马”声音党从4月大选中的24席增加到11月的52席，一跃成为国家第三大党。声音党作为新晋政治力量吸引了不满于人民党的腐败和公民党左右立场不定的右翼民众。声音党通常被舆论定位为极右翼，与“排外”“独裁”“法西斯”相联系，也因此引起许多西班牙民众的恐惧。
然而，有研究显示，尽管75%的西班牙人认为声音党是极右翼，投票给该党的选民中却仅有32%将它归为极右派。在各大党派的自我定位和舆论定位中，声音党的结果分歧最大。因而有观点认为，声音党的极右定位是竞争对手所为，该党被扣上各类耸人听闻的名号，成为受攻击的对象。这或许从一个侧面反映出声音党的潜力，它的崛起引起左翼阵营的担忧。声音党打出“让西班牙再次伟大”“西班牙第一”的口号，主张重建国家民族自信，削弱地方自治，将教育、医疗和司法归于中央政府管辖，反对非法移民和分裂。在政府组阁举步维艰、分裂主义气焰嚣张的西班牙，这支主张团结统一、崇尚集中制的新政治势力成为一部分民众最后的希望。
作者：陈旦娜（上海外国语大学讲师）
编辑：刘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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