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美国国防部的创伤登记记录,自 2001 年至 2013 年,至少有 1378 名美国军人在伊拉克和阿富汗被自制炸弹(通常称简易爆炸装置,或 I.E.D.)所伤,他们因此失去部分或全部阴茎或睾丸:整个生殖系统损伤人群中,有 31% 的人是阴茎有损伤,其中 20% 伤的比较严重。
然而,承受这种泌尿生殖系统损伤的军人,他们的平均年龄只有 24 岁。在如此血气方刚的年纪里失去了作为男人的生理标志,对于这些不惧生死的军人来说,是无法接受的。美好的青春正在萌动,很多人却因此在如花的年纪选择了结束了生命,有数据显示,与生殖系统受损相关的自杀率达到 25%-50%。
而今,美国国防部希望通过外科手术帮助这些退伍军人重拾“完整人生”。3 月 26 日,这场已经筹备了一年多的手术由来自约翰·霍普金斯医院的 11 名外科医生共同执刀,经过 14 小时的苦战,最终成功完成。
这是世界首例战后老兵生殖器移植手术,移植的组织包括阴茎、阴囊和部分腹壁。因涉及伦理问题,移植部分不包括睾丸。
据主刀医生之一表示,选择不移植睾丸是因为不论在谁身上,睾丸永远只会产出属于原主人的精子。整个组织大小约为25x28cm,重约 2 公斤,整个组织来源于一名去世捐赠者。这次手术也是世界上第四例阴茎移植手术,同时也是目前为止最完整的生殖系统移植手术。
▲移植原理图
领导这个团队的是约翰·霍普金斯医院整形外科主任李为平。他 15 岁时随家人从台湾省高雄市移民至美国,于 1979 年从哈佛大学物理系毕业,1983 年从约翰霍普金斯大学医学院毕业。
“该类型手术可以帮助伤后的患者重新获得自我认同,并找回男子气概,” 李为平表示。该团队期望,这项手术可以使患者逐步恢复排尿的感觉和功能,并最终获得性能力。
隐形的伤疤
人类作为有羞耻感、有道德的生物,生殖器是不会轻易示人,这就意味着,几乎没有人会知道这道“隐藏的疤痕”。但即使这样,仍旧丝毫无法减轻这些退役老兵的痛苦。
接受本次移植手术的年轻人就曾深陷这种痛苦。在一次爆炸中,他受伤严重,直到救援直升机赶来他都保持清醒的意识,等到再醒来,他已经回到了美国的医院里了。
他还活着,但随之而来的真相却像千斤重坠把他拖向地狱,让他生不如死:他不仅失去了双腿,还失去了生殖系统,医生的话更是让他如临深渊——这种损伤是永久的、不可修复的。
“医生的话让我无比沮丧,他怎么可以这么说呢?!”这个年轻人没有办法认同,“科技如此发达的今年,一名医生怎么可以说这种损伤是永久性的呢?!一定还有办法!”
▲本次移植手术团队,位于中间的是李为平
就这样,他陷入了不断地希望和绝望中,这是一种孤独的伤痛,一种没有办法与别人分享的伤痛,即使是和其他受伤的老兵一起,他能感到的也只是无尽的孤独。
当老兵们一起闲聊,总会聊起战场和爆炸。无一例外,当爆炸发生后,他们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检查自己的“宝贝”还在不在。“‘如果它不在了,那我也不活了’,几乎每个热血男儿都会这么说,我了解他们并不知道我正经历着他们口中的这些悲剧,他们也并无意冒犯我,但我还是感觉有刀子扎在胸口一般。”
“这种伤痛让我成为一座‘孤岛’,被从人际关系的大陆中剥离的孤岛”在上周的采访中,这位年轻人说到,“就像是在说,你完蛋了,这辈子你将孤独终老,有的时候我甚至想不清楚,我还算不算是个男人。”
现实告诉他该认命,可有的人命运中就是写满不甘。千百次,他也想过要一了百了,“可每当到了那个关口,我又会想,难道真的要就因此就去自杀?”
新的开始
他想摆脱这些负面的想法,努力学会使用假肢行走,离开医院,住进公寓,甚至取得了大学学位,正在为考取医学院进行准备。
他试图建立人际关系,但始终无法逾越。他没有办法和别人亲近或约会,靠近他人就意味着他要揭开自己隐藏的伤疤,这让他焦虑到只能不停的麻痹自己,但庆幸的是,最终他选择自救。
▲这名退伍老兵同时在接受物理疗法恢复体力
2012 年,这个年轻人向约翰斯·霍普金斯医院的 Richard J. Redett 咨询,是否可以使用自己的皮肤和组织,做出一个假的阴茎。
站着撒尿和性交,可以说是阴茎的主要功能,也是男人之于女人的重要生理区别。这种从患者自身其他部位采集组织重新制造的阴茎(这一手术在变性男子中正越来越普遍),虽然可以正常排尿,但却不具有勃起、性交等功能。而植入物容易移位,引起感染或脱落。因而,Redett 医生给了他更好的建议:。这种从患者自身其他部位采集组织重新制造的阴茎(这一手术在变性男子中正越来越普遍),虽然可以正常排尿,但却不具有勃起、性交等功能。而植入物容易移位,引起感染或脱落。因而,Redett 医生给了他更好的建议:。
▲从左至右:Dr. W.P. Andrew Lee(李为平), Dr. Richard J. Redett and Dr. Gerald Brandacher
漫长的等待最终的结果是值得的。上个月,这名年轻人接受了移植手术。捐赠者来自另一个州,因而 Redett 医生与他的两名同事 Damon Cooney 和 Gerald Brandacher 预先乘私人飞机飞往捐献者处摘取器官及组织。
手术室里同时集结了来自其他机构的医生们,这将是一场精密的手术,25位医生需要精准的摘下各自所需要的器官和组织。对于Brandacher来说,他的部分工作是摘取供体的9块脊椎从中获取干细胞,稍后将会注射入受体体内,用来减少免疫排斥反应。
随后,新鲜的组织进入了约翰斯·霍普金斯医院的手术室,11名外科医生共同奋战 14 小时,完成了此次手术,移植的组织包括阴茎、阴囊和部分腹壁,整个组织大小约为 25x28cm,约重 2 公斤。但出于道德的考虑,在阴囊移植前,睾丸已经被移除(如果保留,由睾丸产生的精子,产生的后代生物学上的父亲为捐赠者)。由于受体的生殖系统已经被破坏,从生物学意义上他无法拥有属于自己的孩子。“我们希望通过这台移植手术,可以使患者重获自发性勃起和性高潮的生理功能,” Lee 医生介绍到,随着伤口愈合、神经再生,这些希望很可能都会实现。排尿功能将在几个月内得到验证,而神经的生长速度差不多是每月2.5cm,最终可能在半年左右得到验证。“我感觉自己完整了。”术后四周,这位年轻人如释重负。“自我”认同但出于道德的考虑,在阴囊移植前,睾丸已经被移除(如果保留,由睾丸产生的精子,产生的后代生物学上的父亲为捐赠者)。
“我们希望通过这台移植手术,可以使患者重获自发性勃起和性高潮的生理功能,” Lee 医生介绍到,随着伤口愈合、神经再生,这些希望很可能都会实现。排尿功能将在几个月内得到验证,“我们希望通过这台移植手术,可以使患者重获自发性勃起和性高潮的生理功能,” Lee 医生介绍到,随着伤口愈合、神经再生,这些希望很可能都会实现。排尿功能将在几个月内得到验证,“我们希望通过这台移植手术,可以使患者重获自发性勃起和性高潮的生理功能,” Lee 医生介绍到,随着伤口愈合、神经再生,这些希望很可能都会实现。排尿功能将在几个月内得到验证,术后四周,这位年轻人如释重负。
但手术过后等待患者的,还有另一个关键问题。对于男性来说,阴茎不仅仅是一个器官。头可断、血可流,男人的标志不能丢,和勇敢、力量、善良一样,性生活也是人生使命的一部分。可如果在他和她之间,再有一个他呢?
回到生殖器移植这个话题上,手术的成功只是最初的一部分,更重要的是家属和受体对器官的认可度——是否认为此时此刻,这个器官属于你。
早在 2006 年,中国便已完成全球首例阴茎移植手术。但由于术后患者和其妻子内心始终无法接受移植的器官,术后两周,患者要求医生摘除阴茎,因此这次移植手术并不能算是成功。
而在这一次,尽管术前经过复杂的测试筛选,这个年轻人同样不确定自己是否可以从精神上、情感上接受这个“新伙伴”。
“我总会时不时想到,我会对它视‘如己出么’?”他说到,“这种想法在我脑海里挥之不去,但是当我看到它的时候,一切的顾虑都是多余的——它就是我的!”
此刻,这个年轻人仿佛从完整的自己身上看到了美好的可能,未来也正在被勾画:也许未来他会到医学院求学、认识一个或许多个投契的人,向她/他讲述自己战场上的英勇与幸运。
而捐赠者家属同样对这名退役老兵表达了美好的祝愿,他们通过捐赠服务机构发送了一条消息:对于我们所爱的人可以帮助到一位曾经为这个国家付出过的年轻人,我们感到十分自豪,我们相信,他(捐赠者)也会因为赠送你这样一份特殊的礼物感到骄傲。
编辑:沈湫莎
责编:樊丽萍
来源:Deeptech深科技